窦文涛对话班兰:探寻中国现代风格人居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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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业革命揭开人类文明史新的一页,机器的发明、新技术的发展、新材料的发现,给中国传统家具文化和技艺带来空前冲击。现代家具主流体系是以意大利家具、北欧的丹麦、瑞典、芬兰家具为代表的西化家居。这些西方世界的工业艺术一直继承保留着技艺传统,并移植入现代工业产品中,工业化大批量生产和大批量消费使得现代家具设计源源不断开发出来。如何在西方工艺体系中撕开一道东方缺口,是中国家具品牌需要思考的问题。

是抄袭、模仿,还是创新、致敬?班兰给出了属于它的答案——中国现代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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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班兰2024春季新品发布会上,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论坛交流。由《圆桌派》《铿锵三人行》的节目作者、主持人窦文涛以及《安邸AD》全媒体编辑总监许绿芸,与班兰创始人韩轶一起,共同探讨中国现代风格。

抽象而诗意: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这些年,“国潮”风刮遍了大街小巷。新华网联合得物App发布了《国潮品牌年轻消费洞察报告》显示,对比十年前,国潮热度增长超5倍。在全行业国潮品牌消费中,90后、00后贡献了74%成为绝对主力。

但是在这其中,“生拼硬凑”“用力过猛”的现象不在少数。很多品牌把“国风”设计理解为对中国文化元素的简单复刻,一味堆积、拼贴传统文化元素,缺乏对传统文化意蕴和价值的深刻理解,忽视了对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阐发与重构,导致形成“中国传统文化等于传统图案”的刻板印象,缺乏与前卫时尚的“潮”式呼应,也淡化甚至歪曲了传统文化的本来寓意。

对于班兰的创始人韩轶来说,中国现代风格不是雕梁画柱、元素拼贴,而是从精神上的深刻承袭,从而让器物实现由内而外的圆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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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人名士从对天地、道气的抽象理解追寻,到对山林自然的向往与交融,最终将天地自然、哲理文思落实到桌椅、房屋和生活方式上,才形成了最具魅力意蕴的生活美学。

班兰创始人韩轶将其总结:“把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哲学思维、审美趣味抽象出来,装入现代生活中所需的现代家具的外观和形制中去,将东方风骨以世界设计生活空间具体呈现。”这种抽象的话语凝练成“抽象、简洁、诗意、节制”。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敬意滋养着班兰对“中国现代风格”的深化与构建,最终呈现出一件件的作品:

诺尔柜双圆边设计,呈现着东方气韵的“方正中的圆润,简练中的丰富”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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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椅通过“极现代”的外观和“极中国”的氛围,带来的独特的视觉和情感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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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朵床西方的柔和曲线低于东方的“罗汉”床脚,具体与抽象的高度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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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布几“重”与“轻”、“拙”与“巧”的关系共同成就的艺术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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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石四喜餐桌,浑然一件餐厅里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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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凳气质多变却表里如一的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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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不简单,节制不限制

家具不是高科技,没有什么复制不了的专利。而让班兰被识别出来的一大关键,恰是这些无声之处蕴含的韵味、妙趣、力量、耗费的心血,让一件家具承载的艺术性可以穿越时间,满足人们精神上的追求。

这种穿越时间的力量就是简洁。

在整场“圆桌谈话”中,韩轶提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简洁”。但许多人会把它理解成几何直线,其实非然。

韩轶具体阐释道:“如果是一条直线,人从任何一端看时,人在视觉上感觉它中间会塌一点、凹一点,所以我在做家具的时候,有意识地要把这个长线中间稍微拱起来一点,这样人的视觉看过去才感觉是直的。”

说到这里,让窦文涛想起了曾经去雅典的帕特农神庙采访的往事。“雅典的学者给我讲了同样的道理。他说,帕特农神庙的一级级台阶,经过我们测量并不是完全水平的,也是稍稍的中间拱起来一点,因为这样视觉上看这个线条就非常的平。”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要想做到简洁这个词其实并不简单。

而同样的,在视觉上简洁也不等同于单调,这里就要提到一位经常被忽视的事物,借助它的魔法,简洁也“丰富”而“生动”起来。它,就是光线。

世界著名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常说:“光很重要。没有了光的变幻,形态便失去了生气,空间便显得无力。”以班兰的代表作品之一的John Pawson凳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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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凳的坐面乍一看是两条“平平无奇”的曲线,但观察久了之后却“别有洞天”:这两条曲线似波浪,又似中式屋檐,当光洒到这条长凳上时,由于翻转缠绕于长凳内侧一条不起眼的小叠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光形成一段缠绕的阴影,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光影变幻,让长凳传递出建筑设计特有的一种韵律、一段节奏。

也正是因为光影变化,才让一向对自己作品自信、绝不改稿的John Pawson修改了自己的设计。原来,班兰出于对实木材质的保护,所有的家具必须安装脚钉,这样可以与地面形成空隙。当长凳样品寄到伦敦,John Pawson觉得他设计出的光影不美了。原因就在于加了脚钉之后,凳脚与地面的叠基缝隙由10毫米变成了14毫米。随后,完美主义的John Pawson发过来一套新图纸,将缠绕反转至作品底部的叠基停止于凳脚的下部,从而形成了一个极似中国传统家具中一种名为“马蹄”的设计。所谓“马蹄”,是明清家具术语,像一匹骏马的蹄足,用在长凳上恰到好处。

和John Pawson凳一样,班兰的所有作品在第一眼看来是“普通”的,不凹造、不张扬,而更多的是“耐看”和“别有洞天”。这也是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格调与表达——节制而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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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就像这样的“内功”,需要时间来沉淀。当别人用电脑快速设计时,韩轶却说自己隔着屏幕,打不通人和作品之间的关联。当很多品牌使用3D打印时,韩轶坚持用真实的木材、板材,原大实物模拟,不惜三十版、四十版地调整。更有甚者,还会把一件已经完成的作品存放半年甚至一年。放这么久,做什么用呢?韩轶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观望。把作品交给时间,用时间涤荡掉焦虑、浮华,站在自己之外的角度去审视。慢而拙的设计方式,逐渐形成了班兰独有的风范。每一件推出的作品,都给了足够的思考、沉淀、琢磨的时空,也让其凝练出了“节制”的东方风骨——不浮夸、很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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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执“拙”,班兰一直秉承“中国现代风格”,流淌到所有作品中,借他山之石,去突破文化的边界;一直以传“带给更多用户有东方风骨的家具”为己任,融合中国传统艺术精神与现代设计,去创新、去演绎造物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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